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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过家家】男朋友吃我父亲的醋是否搞错了什么

★cp为次瓜/约劳,注意避雷。

★有年龄操作。


Summary

阿尼亚:吃岳父醋的次子是屑,对吧母亲。

约尔:……!!!

阿尼亚:……?!


————————————————


1.


“阿尼亚,解释。”


劳埃德·福杰又往所剩无几的咖啡里加上一杯牛奶,可惜这貌似并不能缓解胃痛。而本应听力极佳的十七岁花季少女选择性失聪,在父亲刀子般的眼神下又吃了一颗花生,轻吹着口哨看向窗外,仿佛那里除了一片蓝蓝的天空外还有别的什么好看的风景似的。


“别装傻,你的演技还是我教你的。你能读我的心,最清楚发生了什么。”


果然当初就不该向父亲承认自己能读心!阿尼亚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后悔这一点。多年下来劳埃德对她异常敏锐的直觉早有怀疑,两年前为了让父亲同意自己进入wise,加上对父亲的信任,她唯独告诉了劳埃德实情。

虽然黄昏并未反感,这对他们搭档做任务也极其有帮助,但最优秀的间谍在得知女儿的读心能力后用事实告诉她你爹还是你爹,纵使是现在已然比以前出众许多、离“皇帝的学生”仅有一星之遥(离退学也只有一雷之遥)的阿尼亚,也难以理解父亲如何精准地控制想让她读到和不想让她读到的事情。这程度根本不是人类的范畴吧!好吧,母亲的一些武力行为也明显不像人类范畴,她还有很多东西要从父亲母亲身上学,任重而道远。

不过现在要先应付好父亲的质问,毕竟确实是她的不对,劳埃德说得没错,她已经从他的心声里看到昨晚的父亲与母亲之间的史诗级尴尬场景,就算没看到,从父亲今天在大热天穿高领的行为也能略知一二。既然已经知道是她的错误,那她的目标就是求原谅,是时候使出必杀技——不是母亲教的那种,而是阿尼亚在日积月累中摸索出的、对父亲母亲和次子都有奇效的:荷包蛋泪眼!


“父亲,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为了<枭>行动,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绝对是装的!

一眼看出阿尼亚没有真在难过甚至可以说没有真在反省的劳埃德感觉胃疼加剧了,要命就要命在知道是装的他还是招架不住,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为父亲让女儿受委屈流泪可是大忌。并未察觉自己已经完全是老父亲心态的劳埃德心里抱怨着阿尼亚这丫头现在应付他倒是越来越机灵,坑爹的时候怎么就不机灵呢?那么多解释的好理由,为什么偏偏要搞个让他都差点接不住的?


“……父亲,我听得到。”

“咳,反正本来也就是要说给你听的。”


2.


事情的起因是一次普通的任务。

阿尼亚加入wise以来任务都是和父亲一起做的,一方面是他知道阿尼亚的读心能力方便配合,另一方面是女儿还未成年,让她单独做任务他不放心,尽管她做得挺不错,事实上管理官认为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可阿尼亚连易容术都不会,每次都是他帮她弄好,间谍暴露身份可是大忌,何况是身为<枭>行动核心人物的阿尼亚。

黄昏如是向管理官据理力争,对方在吐槽“你这完全是溺爱”之后考虑到<枭>行动的重要性,还是给予了搭档许可。


回到这次普通的任务,不过是在仅限情侣入场的某个酒会上偷走机密资料而已,对福杰父女来说过分简单,唯一出问题的是任务结束后回去的路上阿尼亚没忍住撕了面具——她当然是探查心声确定附近没人才撕的,但谁知道再走几步会遇到同学啊!

也不算是遇到,是她的不知哪位同学远远的心声被她捕捉:【天啊,那不是阿尼亚·福杰吗?旁边那个帅哥是谁呀,他俩穿的是去那种正式场合的情侣款吧!】【福杰同学的男朋友不是德斯蒙么?可他好像不长那样,虽然看不清,但至少不是金发……】

阿尼亚·福杰,达米安·德斯蒙的现任女友,在闪过一百种把路过的同学咔嚓掉的方式后意识到即使从母亲那里完美学到格斗技巧的她也不可能瞬移几百米,而且把无辜的同学咔嚓掉也不符合道德,当场心如死灰,这种大新闻第二天绝对在学校会一传十十传百。


“父亲,完了。”

“快点回去吧,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父亲这不是也察觉到了吗!!!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不要摘面具啊!!”

“刚刚你想摘的时候我就说过了。”

“溺爱也适可而止至少在这时候倒是对我严格一点!所以父亲这次的易容对象为什么刚好也是金发啊啊啊啊完蛋了!”

“冷静阿尼亚,你是听到心声发现是你的同学吗?看到也没关系,你跟同学解释是今天去了个酒会,不说具体的就好。”

“可是、可是我们的穿着是情侣款。”

“青春期有点悸动很正常,跟有好感的男士去酒会也不奇怪,何况结束时间也不晚,虽然这个男士其实并不存在就是了。”

“但我有男朋友。”

“噢,那很……你说什么?”


阿尼亚·福杰清楚地听到枪上膛的声音。

?说好的青春期有点悸动很正常呢?


3.


阿尼亚·福杰一边担心消息传开,一边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跟父母采用不同的方式解释自己与达米安·德斯蒙是如何成为情侣的。

对父亲那边极力解释是因为planB要和次子搞好关系,planB的始作俑者劳埃德姑且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唠叨了她一大堆女孩子这个时期最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间谍千万不能投入感情之类的大道理;对母亲那边极力渲染次子是个多好的人甚至搬出父亲做对比,夸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的时候终于打散母亲“要是他对阿尼亚酱不好那是不是要杀掉呢”的心声,但母亲最后红着脸补充一句“如果真有劳埃德先生那么好的话考虑结婚也可以”,烤好小饼干给她们端来刚好听到的父亲也一下子红了脸,说“约尔小姐谬赞了”。


父亲是大骗子,还说间谍不能投入感情呢,明明在和母亲卿卿我我。


阿尼亚·福杰明白事情没有到此为止,她第二天多半还得喜提达米安·德斯蒙的质问,想想就很不爽,受伤的只有她。

这个“多半”在第二天得到证实,达米安跟她一起吃中饭时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平时是会说几句话的,但对阿尼亚来说可不是沉默不语,达米安的心声多得她脑壳疼。


【那个跟阿尼亚那么亲密的男人是谁?是谁?嘁,我可不在意!那个除了我还有谁会喜欢小短腿,再说我已经是她男朋友了,我不在意!我这不算在吃醋吧?只是觉得身为即将成为皇帝的学生的人被心思不明的人接近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实在丢学院的脸——要不要问问她?可是问她什么?她会不会觉得我怀疑她而生气?要是生气了怎么办……可恶,今天还用那么无辜又可爱的眼神看着我!问不出口!所以那个混蛋男人究竟是谁啊!小短腿那么单纯不会被人骗了吧?那个男人有没有对她做什么?她为什么要去什么酒会?如果一定要情侣去为什么不找我?她对我厌烦了吗?说起来当初在一起是不是也没有正式表白?顺其自然就在一起了,我那时还没说出口她就答应了,哼,这女人果然爱我爱到无法自拔,我当然不会怀疑她移情别恋,那她就是被那个男人骗了或者有别的原因要一起出席,所以那个混账到底是谁啊!到底为什么要一起去酒会!】


阿尼亚的拳头硬了。

她答应是因为听到他心声里已经重复少说有一百遍喜欢她整得她就像现在一样脑袋要炸才答应的好吗次子这个大笨蛋自恋狂!

而且那个男人是她父亲!是她父亲!


“次子,好吵。”

“哈?我可没说话,阿尼亚·福杰,我劝你别无理取闹,昨天你跟别人的男人去酒会的事我都还没计较,好好感谢我吧。”


阿尼亚的拳头又硬了几分。

没计较个头!那一大堆心声以为她听不到吗?

……啊,次子好像确实以为她听不到,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


“呵,和你没关系。”


心声短暂地停了一下。

然后爆炸了。

【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怎么就和我没关系可恶吃醋就吃醋啊我就是在吃醋怎么样呢身为男朋友吃醋有什么不对吗我就是在吃醋啊喜欢的人都已经跟别人穿情侣装了还不吃醋才奇怪吧我就是在吃醋啊学校里现在都传疯了小短腿连这个都意识不到吗我就是在吃醋就是在吃醋就是在吃醋就是在吃醋啊!】


“你是说,你男朋友在多管闲事?”


4.


到达米安吃醋为止,虽然足够让阿尼亚心力交瘁,但还算在意料之中,让事情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往不可收拾的方向狂奔的是阿尼亚回家后与母亲无意间的抱怨。


可她当然会抱怨!

吸取达米安表白时因为思考混乱而把心声和话语混为一谈的失败教训,阿尼亚强忍着让实际并没有说几句话的男朋友闭嘴的冲动,解释说那只是个普通的酒会,她与那个男人也并不是达米安想的那种关系。不过光是解释清楚这个就颇费口舌,差点要不欢而散,她回家直接瘫在沙发上想着谈恋爱真难。母亲又温柔地询问她发生什么事,她当然会抱怨!


“也没什么啦,不过达米安居然吃父亲的醋,真过分,对吧母亲。”


约尔的眸子染上几分疑惑,点头赞同后提问可是达米安君为什么吃劳埃德先生的醋。

……糟糕了!


“啊、那个、就是父亲和我去了个情侣才能进的酒会,被同学看到误会了。”

“阿尼亚酱为什么要去酒会呢?嗯,倒不如说为什么不和达米安君一起去?”


她怎么解释没和达米安一起去?

她昨天可是在母亲面前对达米安大夸特夸,母亲会有这种疑惑理所应当,万一母亲认为达米安辜负了她,冲动去暗杀怎么办?<枭>行动不容有失,达米安不能有事!


阿尼亚·福杰连续两天与父母解释、与达米安解释而过载的脑子停止思考。

然后她把劳埃德卖了。


“因为父亲要去那个酒会得带伴,所以让我和他一起去了。”


约尔不小心捏碎了一个杯子。


5.


吃完晚饭后劳埃德在房间里看书,约尔敲敲房门进来,他正困惑有什么事,就发现约尔貌似喝了酒,一股脑儿把要说的话大声吼出来,说着说着甚至眼泪汪汪,可可怜怜的样子加上话的内容让劳埃德陷入短时间的茫然。


“虽然劳埃德先生跟阿尼亚酱是亲生父女肯定没什么,但像酒会需要伴侣的时候劳埃德先生还是更愿意选择阿尼亚酱,果然还是喜欢年轻可爱又机灵的女孩子么,是不是我太笨了让劳埃德先生嫌弃了,呜……其实劳埃德先生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他和阿尼亚不是亲生父女来着,只是对约尔声称是这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叫酒会需要伴侣选择阿尼亚?那不是任务需要吗?再说阿尼亚虽然失误在结束后被认出来,但他可没有摘面具啊?谁和约尔说的?好像只可能是知道实情的阿尼亚。

不过他不能跟约尔说那是任务,精神科医生的工作范围可没有易容去参加酒会偷资料这一项,个人身份去参加酒会倒是还勉强可以解释,但这种情况他理应带约尔去才对。他要弄清前因后果再用合理的谎言圆回去。


“阿尼亚酱……嗝!阿尼亚酱说达米安君因为她和你去酒会吃醋了……可是劳埃德先生为什么要阿尼亚酱和你去酒会呢……是不是因为我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对局外人士透露任务发现危险后把锅全甩到父亲身上的阿尼亚简直是间谍失格!

已经被约尔逼到墙角握住手腕的劳埃德冷汗直流,房间内空间太小,他刚刚躲闪不及,现在在约尔的钳制下要逃脱是难如登天。约尔的武力值他是清楚的,喝醉状态的她不会在这里把他打进医院吧?虽然沟通难度加倍,但是要不还是尝试沟通一下……


“不是的约尔小姐,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妻子,我带阿尼亚去酒会有别的原因。”

“太好了,劳埃德先生没有讨厌我……那为什么……我明白了!”

“当然没有讨厌,总之我会跟约尔小姐解释,或许你先放开我的手?”


约尔并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劳埃德感谢她的本能上留了点余地让他的手不至于骨折,但醉醺醺的人接下来的话足以让他恐惧与心动双重意义上的心跳加速。


“是我不能满足你么,达令?”


6.


时间回到现在。

劳埃德本打算好好训斥阿尼亚一通,如今还是败下阵来。不过好险,随机应变能力强如黄昏虽说付出了一定代价但还是跟约尔圆过去了,他解释为他是听说阿尼亚交了男朋友,想要考验一下那个男生的态度才带阿尼亚去酒会并特意让同学看到,并且他请人帮他化过妆,除了发色以外基本不像他本人。


“不愧是劳埃德先生!我绝对想不到这么妙的法子!那个、昨晚对不起……我喝醉了,可能有点……劳埃德先生可以原谅我吗?”

这是今天早上约尔对他的解释的答复,答复的同时还下意识地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不愧是父亲!那我和达米安也能这么解释了!而且考验听起来好酷!那个、昨天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坑父亲的……父亲可以原谅我吗?”

这是现在的阿尼亚给他的答复,答复的同时还拽着他的袖子,力道差不多是他硬要抬手会扯坏袖子的程度。


劳埃德在思考如何顺势真·考验达米安的同时开始思考阿尼亚是约尔亲生女儿的可能性。


7.


达米安是第一次被阿尼亚邀请到家里,心里开心成烟花的少年表面只是红着脸勉强地说她实在想要他去也不是不行。

虽然是第一次去福杰家,他倒不是第一次见福杰夫妇,从小到大见过好几次,印象里福杰先生是个温柔有礼貌的人,福杰夫人总是笑眯眯的,待人也温和。两个人看起来都年轻,沟通起来大概没什么代沟,他要保持礼节,作为阿尼亚的男朋友给对方父母留个好印象。

……所以同学们口中描述的那个金发男人为什么在福杰家甚至是他开的门接过了他带来的礼品和玫瑰花?!虽然福杰先生也是金发但绝对不长这样吧?!还有福杰夫人虽然仍然是笑眯眯的但为什么他会感觉到杀气啊!他打招呼的时候应该够优雅吧?还有阿尼亚人呢?阿尼亚·福杰人呢?


“唔,早安……达米安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没漱口洗脸呢。”

阿尼亚头发乱糟糟地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睡衣还没换,懵懵懂懂的别有几分可爱,对达米安来说是更是成倍的可爱。


在她心里他们已经是家人一样不用特意装扮迎接的关系了吗?这次见父母是要谈婚事?可是他还没向她求婚,他们还未成年,至少等到她十八岁吧?等他成为皇帝的学生,等父亲能像看哥哥一样看着他……而且她说不定也能成为皇帝的学生,父亲到时一定会满意的!漂亮可爱又优秀的话,就算出身平民也没问题吧?话说她为什么又在用那种无语的眼神看着他,这女人还真懂欲擒故纵,明明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和他喜欢她也差不多吧,却总时不时摆出嫌弃他的样子,哼,这点小把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但是那个男人究竟为什么在她家!什么啊,还没洗漱就给福杰夫人早安吻,这不太好吧……等等,为什么也给那个男人早安吻?难道说福杰先生整容了吗?可是福杰先生没有整容的理由啊?难道说、难道说小短腿真的移情别恋……


“次子的颜色灰掉了。”

“欸,我这里看达米安君还是彩色的啊,虽然头发是黑色,但那是本来的发色吧。”

“阿尼亚,别闹了,去洗漱。”


8.


看来阿尼亚说得没错,达米安是真喜欢她,为了planB把这份感情利用起来是明智之举,阿尼亚作为间谍的觉悟还是有的。而且达米安随着年龄增长(在长辈面前和公众场合)愈发有礼貌,对于“情敌”虽然不爽但在福杰家并没有大闹起来,也待以客套式的礼貌,只是在经历早安吻打击后不断用眼神施压,同时并未疏忽对已知身份的约尔的礼节和对阿尼亚的小关心,情商算是较高的。他的成绩也非常优秀,离“皇帝的学生”也是只差一颗星,比阿尼亚应该会更快得到。

劳埃德反复安慰自己,但一想到这小混蛋把自己女儿拐了说不定以后还要亲亲抱抱,他就想对着墙撞两下冷静冷静。


理智还是战胜了情绪,劳埃德撕下面具,在达米安努力维持表情不显得过于惊讶之时解释了(编造的)前因后果。


“福杰先生,非常抱歉没认出您,不过以后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这样……我对小、我对阿尼亚是认真的,请您放心。”


次子?

心声和话语重合,阿尼亚难以置信达米安没有口是心非,他的脸红已经蔓延到耳朵根了,但语气从未有过的郑重。


让她有点……

阿尼亚垂下脑袋,间谍是不能投入感情的,她对达米安只是利用。往常次子的心声总是欠欠的,说出口的话更欠,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大概是良心未泯,看到对方这么认真,有点愧疚吧,就像父亲对认真的母亲一样。


是愧【】疚【】。


9.


后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达米安和阿尼亚在相隔不远的时间里拿到最后一颗星,成为“皇帝的学生”,也成为校园里的传奇、天造地设的一对。

达米安甚至为了她不被退学而为她扛了一雷,当然少年只别扭地说是为了还当初她替他扛雷的人情,再说他已经成为“皇帝的学生”,女朋友退学和拿一道雷之间,前者可能给他父亲留下更糟糕的印象。


<枭>行动的planA与planB历经艰险可算是都即将抵达终点,劳埃德·福杰以阿尼亚父亲的身份与多诺万·德斯蒙进行的谈话似乎也十分顺畅,对方对他的观点表示理解,并邀请他陪同阿尼亚参加一场德斯蒙家举办的舞会,不过阿尼亚当然是达米安的女伴,陪同过来后要委屈他单独等候。

劳埃德·福杰和阿尼亚·福杰都明白那是<枭>行动的最后一环,所谓的单独等候应该是劳埃德与多诺万的单独谈话,多诺万分外谨慎,连阿尼亚也仅仅是读到他对福杰父女仍有一定顾虑,打算单独谈话。而上一次的谈话达米安与阿尼亚两人也在旁边,有些涉及机密或许不方便在孩子面前说,不过他们年满十八岁都已成年,严格来说也不算孩子了。


“预祝劳埃德先生和阿尼亚酱顺利!”

约尔本想一起去,被劳埃德以德斯蒙没有邀请为由拒绝,确实如此,不请自来显得没礼节。不清楚真实情况的约尔也知道这是劳埃德想要的结果,当初他们假扮夫妻就是为了让阿尼亚能在伊甸学院就读,她将心比心,倘若将这视为任务,这就是任务的最后一环,后面基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阿尼亚离毕业不到一年,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要结束了。


等劳埃德先生回来,就向他求婚吧。


10.


阿尼亚知道这一天是个告白日。

她听得到所有人的心声,达米安准备在舞会和她求婚,母亲准备在父亲回来后和他求婚从合作关系变为真正的夫妻,父亲已买好戒指准备在<枭>行动结束后和母亲表示希望继续合作关系——什么合作,明明动了感情嘛。


求婚,她要答应吗?

<枭>行动结束,她与达米安就没必要维持关系,他只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好美。】

【我的求婚,她会答应吗?】

他们正在跳第三支舞。

劳埃德送她过来以后就离开了,多诺万邀请他去等候的地方离这有一段距离。

阿尼亚听不清音乐的鼓点,现场人多,心声杂乱得她本来就有点头晕,离最近的达米安纠结忐忑的心声占满她的脑海,她又回忆起他对她的每一次维护、每一次关心、每一次没说出口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的“我喜欢你”。

可如果你知道我会读心,知道我是间谍,知道我是玩弄人心的恶魔,还会喜欢我吗?


最后一支舞的音乐响起,分外激昂,音量好像也大得许多,好像要为了什么做铺垫,又好像为了盖过什么东西。


【那种爆炸,再厉害也逃不掉吧。】

间谍的敏锐让阿尼亚在头昏脑涨时也能人群混乱的心声中捕捉到“爆炸”这种关键词。

达米安不明白女友为何突然神色慌乱,跟他说声道歉后提着礼裙匆匆离开现场,他根本拉不住她,离开的速度也快到他追不上。


该死,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本来打算在最后一支舞结束后就求婚的。


11.


阿尼亚没能像以往一样救到劳埃德,她甚至没能看到爆炸的瞬间,赶到时已是断壁残垣,她从废墟里靠心声找到鲜血淋漓的父亲。

这是她手上第一次沾上血,从前的任务里即使需要杀人,父亲也不会让她动手。


【别哭,我这不是还没死……真狠啊,不过别小看间谍,至少没当场死掉,还能跟你交代几句话……他可能发现了,我最近真是有够疏忽,会让人发现间谍的身份……不过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父亲,没事的,我、我已经叫了急救,你不会有事的——”


【还好你能读心啊,要不然我现在这样,连遗言都没法跟你交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他们谈得很好不是吗?明明要成功了不是吗?明明和平是最好的不是吗?


【其实我有预感不会那么顺利,德斯蒙的表现也存在反常,所以才拒绝约尔小姐跟来……来这里前你读过我的心吧?戒指大概又找不到了,真对不起她。】


“我会帮父亲找到的,所以拜托……等一等……再等等……急救马上会来的……”


她知道不会来。

安排爆炸的是多诺万·德斯蒙,他又怎么可能让急救那么快赶来?毫无疑问这最后会被伪装成一场意外,多诺万·德斯蒙或许还会表示遗憾。而达米安·德斯蒙,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他今天还会向她求婚,她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是不是很可笑?


【也对不起你,本来以为至少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呢。其实你也对达米安心动了,并不只是因为任务,对吧?间谍失格啊,不过身为父亲和前辈的我大概没资格教育你。】


间谍不能投入感情。

她现在流下的眼泪算是什么呢?


【如果我们……你和约尔小姐,真的是我的家人就好了,我每每这么想又立刻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想。但现在反正黄昏要落幕了,承认也未尝不可。】


此刻正是黄昏。


【我爱约尔小姐和你,希望你们是我真正的妻子和女儿。】


父亲是个大骗子,说为了孩子不再哭泣的世界而成为间谍,却让自己的女儿哭得这么伤心。


【阿尼亚,恭喜你成年还有成为“皇帝的学生”,你已经不是孩子了,要好好活下去。关于达米安,从多诺万这里的交涉暂时失败,即使是为<枭>行动也好,拜托你想办法让多诺万改变主意,至少不要发动战争。你会成为比我更优秀的间谍,阿尼亚。】


啊……对,她忘了,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再帮我向约尔小姐说声对不起。】

但别告诉她我爱她。


“……母亲想在你回来后向你求婚的。还有,母亲其实是杀手哦,她一直没告诉你,父亲也一直没怀疑,真是间谍失格。”


怀里的人不再有回应。

她想,父亲大概没听到吧。


12.


劳埃德·福杰的死果然被装成意外。

约尔·福杰没有换回原本的姓氏,就连一直看不惯抢走姐姐的劳埃德的尤里也没有劝阻。他把这些年劳埃德对约尔的好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如果一定要有个姐夫,劳埃德已经是万里挑一的那种,抛下姐姐自己先离去的行为才终于让这个完美的人设有了一生一次的污点。他知道劳埃德不是死于意外,可是事后保安局并没找到他是间谍的证据,他的姐夫可能死于一场误判,而他的姐姐还有留下的女儿都成为可怜的受害者遗孤。

阿尼亚·福杰失魂落魄了好几个月,不管是身为男友的达米安还是身为朋友的贝姬在震惊与遗憾之下的努力安慰都挽回不了,也只能给予更多的关心,直到有一天阿尼亚突然恢复往日的活泼,在被询问时她只是说人要向前看。


她也是在那天和达米安分手的。


“我得知了一些消息,你知道我父亲的死是在舞会那天,那不是意外,是你父亲干的。仅仅是因为他们之前谈话时,我父亲提出不想有战争,与你父亲意见相左。”


理由没有一句假话,只是没有把真话全盘托出,这是父亲教给她的说谎招数。

父亲行事谨慎,留下他是间谍的证据不多,被多诺万·德斯蒙找到后他及时发现,虽没逃过一死,但至少证据销毁了。

她到最后也没把父亲是间谍的事告诉母亲,还违背父亲的遗愿,把在废墟中找到的戒指给了她,那戒指母亲待在左手无名指,连任务时也会小心翼翼不让它溅上血迹。


“达米安,我不会向你的父亲报仇,但倘若你对此稍有歉疚,那我请求你最后一件事:劝劝你父亲,不要用战争这种方式。”


多诺万·德斯蒙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据说是他曾经不放在心上后来却相当看重的次子以死相逼的结果。而成为政界新秀的达米安·德斯蒙在毕业后再没见过阿尼亚·福杰,时间久了,连具体的记忆都变得模糊,只记得她总让他心动,还有女孩提出分手的时候,只字未提爱或不爱。

他想,他还是爱她。


13.


多诺万·德斯蒙死于『荆棘公主』之手。


那并不是约尔接到的任务,是她夺走人性命之时唯一一次私心。

阿尼亚毕业后几乎是杳无音信,约尔还是和弟弟一起生活。但劳埃德死后约尔细心许多,或许是她无数次后悔没发现劳埃德先生的欲言又止,如果她强烈要求跟着一起去,就不会有那场意外,她在场的话一定能救下他,毕竟她是杀手身手敏捷,而她的丈夫只是个医生。

约尔增添的细心让她发现了对姐姐本就不太设防的尤里的身份,尤里又怎么招架得住约尔的眼泪,把关于劳埃德的“误判”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她,他并没有发现姐姐是杀手。


“当时德斯蒙先生认为他是西国第一间谍『黄昏』并称有证据,但后来并没有证据出示给保安局。而在姐夫死后『黄昏』也还在活跃,现在依然是我们追捕的目标,那个家伙会易容术,谁也不知道他真面目是什么样,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确定,太难对付了。”


迟钝如约尔也想明白了阿尼亚当初为什么和达米安分手,是否是“误判”她并不在乎,她只知道多诺万·德斯蒙杀了她的丈夫,唯有同等的“回报”才能稍微平息她的怒火。


约尔的行动在一个夜晚,趁着德斯蒙在外的酒店暂住时——她对达米安的印象姑且还算好,虽然此仇必报,但她不希望对多诺万无辜的家人造成太大的心理伤害。因为多诺万·德斯蒙的戒备,此次单枪匹马的“打扫”分外困难,若这是花园派的任务,理论上定是要给她分配搭档的。但有心做成一件事时多半能完成,她带着满身的伤清理完残局离开时对着月亮看手上的戒指,突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又该为了什么而活下去。尤里早已长大,就连阿尼亚也长大许久未归家,而劳埃德先生,她等不到他回来了,但她知道他爱她。她该对劳埃德说出口的,她也爱他。


“今晚月色真美……”


『黄昏』落幕于黄昏。

『荆棘』凋零于月色。


14.


〔日安,抑或是晚安,『黄昏』。〕

〔之前的任务辛苦你了,下一个任务可能会让你想起往事,但牢记不要代入感情。〕

〔多诺万·德斯蒙被刺杀身亡,职位由其次子达米安·德斯蒙接替,达米安·德斯蒙的政治理念不似父亲的激进,这是推进东西和平的绝佳机会。但他与父亲一样谨慎,与政经界以外的人交流甚少,并至今未娶妻。〕

〔他唯一交往过的女性、可能以界外身份接近他的人,正是已被你舍弃的那个名字——

阿尼亚·福杰。


15.


“这是你要的情报,现在该叫你什么?”

“谢了蓬蓬头。叫阿尼亚就好,这次的身份不就是阿尼亚·福杰么?还好次子没长成他父亲那样子,不然这任务我打死也不会接。”

“我说你啊,不过我还以为你会抗拒呢。”

“……没什么,这个身份的话,也能光明正大去看父亲母亲吧。”


阿尼亚·福杰盯着资料,久违地笑起来。


“嘛,现在他可不会吃父亲的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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